联邦调查局正准备将全美最富政治势力的公司缉拿归案,贪婪、腐败、阴谋一幕幕地上演,致使FBI与司法部不得不依靠一个人的合作。他虽然是公司的红人,却不惜冒着失去事业与家庭的风险,欺骗朋友与同事。然而,就在即将真相大白之际,FBI突然发现,所有的事情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名卧底一边与调查局合作,一边在公司扮演忠心耿耿的雇员。他陷入自我的世界之中,试图扮演詹姆斯·邦德,反使案件调查陷入危机,为FBI编织了一张扑朔迷离的大网,使人们无法分辨究竟何为真,何为假,谁是真正的告密者,真相与欺骗、忠诚与背叛之间的界线究竟在哪儿?
十多年来,库尔特·艾肯沃尔德一直为《纽约时报》撰写有关白领阶层犯罪与公司腐败事件的报道。由于在新闻界的出色业绩,他曾两度荣获乔治·波克奖与2000年度的普利策奖,并多次被TJFR集团选为美国最具影响力的商业新闻记者。
在《纽约时报》上,他的报道已多次涉及商界高层领域的故事,包括阿丹米(AOM)公司事件,此外,他还是《巨石上的毒蛇》的作者。艾肯沃尔德现与妻子和三个孩子居住在纽约市外的韦斯特切斯特县。
1995年6月27日,迪凯特
迪凯特乡间俱乐部赫然出现在眼前,布赖恩·谢泼德驾驶的94型道奇开始减速。罗伯特·赫恩登一声不响地坐在他的身旁,透过风挡注视着前面的俱乐部。他看了看手表:下午6点整,准时到达。
谢泼德上了俱乐部带斜坡的车道,朝停车场开去,这时一辆小车,也跟着上了小山。穿过右面的俱乐部,他们把车很熟练地拐进了存放的位置。
谢泼德和赫恩登没说什么,打开车门回头看了看正在下车的凯文·考尔。不一会儿,考尔已经到了他们身边,三个人迈着整齐的步子一起朝俱乐部走去。尽管他们年龄和背景不同,但看上去却惊人地相似。都是一头修剪整齐的短发,一身深色制服,脚穿黑色皮鞋。上衣略显宽松,以掩盖随身携带的不锈钢自动手枪。
他们绕开正在商店门前转悠的人们。他们已经料到,楼上的餐厅肯定是空着的,那是当地商人可以安安静静谈话的好去处。这是他们实施计划的最理想的地方。看来今晚不会有人看见他们。
他们三个人朝着有顶棚覆盖的俱乐部入口走去。太阳从遥远的地平线上把一束深红色的霞光投向伊利诺斯广袤的田野。这里距离迪凯特谷物加工厂很远,可是空气里还是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幽香。对迪凯特居民们来说,这种气味,就跟树木和天空一样,已经成了自然风景的一个组成部分。当地人常打趣说,这是造币过程中才
有的气味。
他们推开俱乐部的玻璃门,沿左侧朝餐厅走去。今晚只有最里面的一个餐桌有人吃饭,三个经理边喝边谈着。其中两个人是城里的知名人士,甚至连餐厅的服务小姐都知道他们的名字,都是来自附近阿丹米总部的人,一个叫特里·威尔逊,一个叫马克·惠特克。
谢泼德和赫恩登急匆匆朝这几个商人走过去,考尔在餐厅外的门廊那儿等着。直到他们走到餐桌前停下来,几个正在吃饭的人才注意到有人来了。
“威尔逊先生?惠特克先生?”赫恩登说。
其中年纪最轻的一个,大约三十五六岁,金色头发,唇上留着一抹髭须,长着一张娃娃脸,显出莫名其妙的样子,眼睛直瞪着赫恩登。
“什么事?”他说,“我是马克·惠特克。”
赫恩登和谢泼德把手伸进上衣,掏出两个同样的皮夹。两个金质徽章在餐厅的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我是的勃·赫恩登,联邦调查局探员。这是布赖恩·谢泼德,也是联邦调查局探员。我们需要跟你们二位单独谈一谈。”威尔逊大约50出头,长着一头白发,他放下手中的水杯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威尔逊先生,如果探员谢泼德和我能跟你在那儿谈一谈,那是再好不过了。”赫恩登说着,手指着餐厅外面的门廊,考尔正在那里等着。
威尔逊朝餐桌对面另一个同桌用餐的伙伴史蒂文·余瞥了一眼。威尔逊双肩微微一耸,起身要走。他和马克·惠特克刚刚站起,威尔逊突然停下来。“我需要请律师吗?”他问。
“随你的便,”赫恩登说,“你还没有被逮捕,也没有被拘留,你随时都可以走。也许你想听听我们有什么要对你说的。”威尔逊点点头。他和马克·惠特克离开餐厅,撇下他们的同事史蒂文,弄得史蒂文不知如何是好。
来到门廊,赫恩登向他们介绍了考尔。“考尔,你是否找个地方跟惠特克先生谈谈。”
考尔看着马克·惠特克问:“你看怎么样,先生?”
马克·惠特克点点头,脸上露出又惊奇又困惑的表情。考尔跟着马克·惠特克到了外边,威尔逊在门廊里找个座位坐下。赫恩登和谢泼德坐在他的两边。赫恩登斜向威尔逊坐着,相距不过二三英尺,他的两只胳膊肘放在双膝上。
“威尔逊先生,我们来见你是因为你是阿丹米的重要人物,”他说,“这是一件严重的事情,涉及一次关于价格垄断的跨国调查,牵连很多公司,包括阿丹米。”
赫恩登注视着威尔逊。威尔逊没有退缩,眼神也不慌张,但脸色变得刷白。
“联邦调查局在处理这一案件时使用了一系列调查手段。”赫恩登说。他停了片刻,随后扔下一颗炸弹。
“我们掌握了关于这个案件的录音带,”他说,“我们掌握着竞争者聚集在一起垄断物价的录音带。”
赫恩登一连说了好几分钟,威尔逊只是听着,头晕目眩。赫恩登说,联邦调查局已经了解到阿丹米及其竞争者合谋在世界范围内垄断其产品价格,并假借伪造的工业联盟组织来掩盖其非法聚会。
“对不起,先生,‘掩盖’?”威尔逊插了一句,“你说‘掩盖’是什么意思?” “我们听你说过很多次,工业联盟是最理想的掩盖方式,”他说,“我们听见你在录音带里说过这样的话。我们看见过你对于价格垄断表示同意。我们看见过你告诉别人也这样做。”
赫恩登停了一会,盯着威尔逊的眼睛。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一秒好像一分钟那样长。气氛越来越不自然。威尔逊没再说什么。
最后,赫恩登打破了尴尬局面。“将会有人就此事提起诉讼,也将会有人入狱。此时此刻是你做出选择的机会,而我们希望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是威尔逊承认错误的机会,赫恩登说:“这个机会能使你将来有一天敢于面对你的子孙后代并告诉他们,当初你承认错误从而也帮助了政府,实为明智之举。”
“这很棘手,也很困难,要是你拒绝合作的话,将来会更加棘手,”赫恩登说,“我们现在给你一个做出困难选择的机会,也许是你所做的最困难的选择。如果你能如实告诉我们你在阿丹米的所作所为,那么现在就可以开始这个选择。”
突然间,威尔逊插了一句。
“我很奇怪,你们为什么没有通过公司律师,”他说,“我懂得反托拉斯法,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也不是没有意识到你们对我采取的是挤压策略。”
威尔逊站了起来。“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重复说,“这次访谈到此结束了。”
赫恩登瞥了谢泼德一眼。他们早有所料。两个探员起身,赫恩登递给他一张传票,指着上面一个政府律师的名字说,此人可以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考尔和马克·惠特克从探员小汽车的方向走过来。他也一样,一无所获。
他们在便道上擦肩而过的时候,赫恩登直瞪着马克·惠特克。“再见,惠特克先生,”他说,“谢谢,占用了你的时间。”
“是啊,”马克·惠特克急忙回应,“我不认为我了解任何对诸位有用的东西。”
赫恩登和谢泼德一起朝停车场走去,然后上了车。这场戏结束了。
“马克,沉住气,”威尔逊说,“沉住气。”
大约过了30分钟,特里·威尔逊、马克·惠特克和史蒂文·余吃完饭匆匆忙忙朝俱乐部停车场走去。他们很紧张,每隔几分钟威尔逊就打一次电话,急着要找公司总顾问理查德·赖辛,每打完一次电话就一声不响地坐在桌旁。当他终于找到赖辛时,这位律师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联邦调查局探员对迪凯特展开全面出击,又与经理访谈,又截取文件。赖辛说威尔逊和马克应立即去阿丹米副董事长米克·安德烈亚斯家里,然后他去那里找他们。
出门之前,威尔逊和马克对史蒂文嘟囔了几句抱歉的话,说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他。在他们钻进公司为马克提供的市内汽车时,威尔逊想尽力使马克和自己镇静下来。
“事情看来有点不妙,因此……”
“别说了!”马克·惠特克打断了他的话,此时的紧张心情完全爆发了。
“我知道。”
威尔逊吸了一口气。他的手在发抖。“天哪,我……我镇静不下来。”他说。
他们都是一个有巨大影响力的公司资深经理,赫赫有名的人物。这是一个曾经帮助过联邦调查局的公司,有些经理甚至为中央情报局提供过情报。而现在呢,这几个探员却来当面和他们对质!告诉他们,他们都说过什么;告诉他们,他们掌握着他们谈话的录音!
这些录音带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马克猜想,联邦调查局窃听了他们的电话。
“谁知道,可能吧,”威尔逊说,“可是他们手里掌握了什么呢?他们手里什么也没有。”
“可是,”马克轻声说,“接连不断地总有人给我打电话。”
威尔逊点点头。“这我知道,马克。”
马克开着车,威尔逊给他描述他跟两个探员见面时的情景以及他们所使用的策略。马克说他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他们上了米克·安德烈亚斯家里的车道,把车停在门口。他们下车时,威尔逊在琢磨着还有哪些公司也被调查了。
马克看来有点吃不消。威尔逊说,“沉住气,沉住气。”
正在这时,威尔逊看见米克·安德烈亚斯从房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饮料,衬衣没有掖在裤里。他显得十分沉着,马克感到很惊奇。其实威尔逊心里清楚,米克此时心慌意乱。
米克告诉他们,会议改在赖辛家里开,说着抿了一口饮料。
“他们各处都去过了。”米克·安德烈亚斯说。
“是的,我知道。”威尔逊应了一声。
“他们对我够狠的。”马克说。
米克·安德烈亚斯点点头。“我敢说,我也一样。”
“我们所要做的,”米克说,“先是沉住气,然后去找赖辛。”
“他可是要风光一回了,”米克·安德烈亚斯开了个玩笑,威尔逊咯咯一笑,“我的意思是,他是律师,他得救救我们大伙儿啦。”
马克又提起电话的事,问电话是否可靠。米克摇了摇头。
“电话都给窃听了。”
“上帝,太可怕了,”马克·惠特克说,“我会告诉你们,两三周以来我都打了哪些电话……”
“别……别担心那个。”威尔逊说。
米克·安德烈亚斯摇了摇头。“我认为他们没有掌握多少材料。”他说。
再者,阿丹米跟政府之间也经历过这种事情。到头来,因为实行焦土政策,总是公司获胜。
谈话渐渐结束了。马克和威尔逊朝停车场上的汽车走过去。
“找律师去,”威尔逊说。
几个小时以后,晚上9点刚过,马克离开迪凯特,沿美国36号高速公路朝西开。平时这个时间他会去莫维奎小城附近的庄园。可是今天晚上他有别的事情要办。
马克·惠特克看见了前面的目的地——迪凯特假日饭店。他亮起汽车尾灯便上了通往饭店的小路,然后右拐,朝停车场的后面开去。他沿网球场和排球场的边上开过去,把车开进一块空地上,迎面是一个钓鱼池。他停了车,马达还在响,他坐在车里摸黑等着。
他听见两辆汽车关车门的声音。突然间,他后座的两个方向的车门打开了。车里的灯亮了,马克虚着眼睛看着谢泼德和赫恩登上了车,一脸严肃的表情。还没等这两个联邦调查局探员坐好,他就开始说话了。
“我说,你们二位可真行啊,”他脱口而出,“你们把特里·威尔逊吓坏了。虽然他没表现出来,可是他害怕了。而且他认为你们也找我谈了话。”
“那太好了,马克。”谢泼德说。
“我跟凯文·考尔出去只是随便聊了聊,他们就认为是你们找我谈话。”
“很好。”
“而且米克还说,没什么可担心的,律师们会关照的。”
谢泼德点了点头。“你录音了吗?”
马克伸手从上衣掏出一个微型录音机。这是政府提供的几种窃听工具之一,两年多来他一直秘密带在身上。
“是的,是的。我是按照你们二位的要求去做的,”马克说,他把身子往前探了探,“我把他们跟我说的一切都录在这里了。”
马克笑了笑。“都是好东西,”他说,“真正的好东西。”
这是一个与法律史上任何案件都不同的刑事案件。几年来,一个美国最有权势的公司的上层经理以见证人的身份与政府配合,负责提供关于一个庞大的跨国阴谋的材料。马克·惠特克偷录同事和竞争者的谈话,把他们非法划分世界市场和违反自由竞争原则抬高自家产品价格的过程都录了下来,他这样做是出于什么呢?说不
清。从录音带最后部分可以听出来,一个公司的经理们和总统、首相亲密交谈的情形,这个公司整合了一个从它自己的顾客身上掠取上亿美元的计划。因为有马克·惠特克帮忙,在阿丹米和它的外国竞争者合谋做交易的时候,就等于联邦调查局也在场,有时还带着摄像机。
到1995年6月那天晚上的突然袭击为止,政府已经收集了大量证据,这在白领案件里是前所未有的。尽管罪犯保密做得好,尽管他们有能力花几百万美元进行辩护,尽管他们可以施加政治影响,他们击退这次诉讼的可能性仍是十分可笑的。他们上当了——掉进了用自己的声音和形象所挖的陷阱里,他们的声音和形象将永远地保存在几英里长的磁带里。将来马克·惠特克是一位英雄呢,还是白白地牺牲,这些政府探员们还不清楚,但是对于调查的结果,他们是坚信不疑的。如果说那天晚上他们就觉得这个案子几乎可以结了,他们是不至于因此而受到责备的。
但是,打那之后的几年里,那是他们最后一个充满信心又值得庆贺的夜晚。尽管探员们收集了那么多证据,却把最关键的信息漏掉了。在第二天天亮之前,他们就会意识到大事不妙。几年之后他们就会明白,那个晚上并没有预示案件的终结,而是一系列事件的开始,一系列触及世界范围内政府和工业最高层的事件,谁也想
像不到的事件。
因为,1995年夏天的那个晚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几乎都跟它们最初给人的印象相悖。
(美)库尔特.艾肯沃德(Kurt Eichenwald):暂无简介
作者的话
序幕
第一部分真相的边缉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第二部分光环下的蛀虫
第6章
第7章
第8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三部分并菲简单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9章
尾声
后记
译者后记